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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汉公安错打厅官之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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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静的小网店 于 2010-7-29 08:34 编辑

新民周刊2010029期封面:“打错门”与“错打人”


陈玉莲躺在中南医院的病床上,显得很虚弱


郑州检察机关举行大型接待上访群众活动,现场十分火爆



  打错门”与“错打人”
  武汉的公安,真是一打成名。
  夫以万夫不当之勇,擒虎格蛟之力,集中六名虎贲的优势兵力,痛扁老妪而凯旋,以至于天下人都曾私忖:老妪乃武功超群的“灭绝师太”?抑或身怀炸弹的恐怖分子?
  我们都猜错了。他们也“打错”了。一场轰动全国的“斗殴”(或曰拉扯),近来不但说不清是喜剧、悲剧还是闹剧,而且还奇象迭出,令人直呼“看不懂”——
  一奇,被殴老太居然是“厅级维稳官员”的太太,厅局同级,局长的太太,上海人恭称“局太”,这世道反了,所谓“老虎头上拍苍蝇”——现在居然连局太也随便打得?一如“和尚摸得,我偏摸不得”?难道真如我们记者所谓“维稳官员的妻子,现在倒成了不稳定因素”?!诚如是,则无数的处太、科太今后咋办?
  二奇,奇在被殴老太居然也是上访者,这让我们大开眼界,原来“朝廷命官”、“诰命夫人”也有沦为窦娥的可能?弱势,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上浮到局级了?我们据此可以直接联想资深维稳、“八十万禁军”教头林冲,维稳的,尚且不稳了,那不稳的一群,今后该咋办?
  三奇,奇在我们的计数能力何其不稳,打手的确认,时而是六名,时而是三名;奇在我们光知道有的地方“通讯基本靠喊”,不知道“截访基本靠打”;奇在受害的一方忽然转圜、忽然被“高风亮节”到“斯德哥尔摩综合征”,为施虐方打诳圆谎……
  奇象过多而事繁纸短,唯本刊记者深入危地,探微索赜,大有斩获,读者不妨速速开卷释疑。
  在下私下里慨叹的是:某种意义上说,真相就是机密,打开它需要能级,能级越高,知道得越多。局太陈玉莲最终要怨,只能怨她夫君的官位还不到部级……
  呵呵。(主笔 胡展奋)
  被打的官夫人和被“和谐”的官老公
  记者/季天琴
  维稳官员的妻子,现在倒成了不稳定因素。
  这几天,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22楼陈玉莲的病房里,总有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守着。你若是上前探听——听说陈玉莲转移了,转移到哪啦?人家就会礼貌地跟你握个手,问——你是哪家媒体的?然后客气地把你推出去。
  其实她哪都没去,还在病房里。政法委的领导亲自看着她,不让她见媒体。都说做女人难,做领导干部的女人更难,这个挨了打的厅官夫人最近正被要求发扬“高风亮节”呢。
  此前,在武昌警方的通报中,她在一场与6名膀大腰圆的警察“拉扯”中受到“轻微伤害”。
  这一场与信访专班便衣“拉扯”引发的血案,持续时间共16分23秒,被家属认定为惨无人道。年近6旬且右臂残疾、身体瘦弱的陈玉莲,全身瘀伤100多处,被打成脑震荡,左脚功能障碍,植物神经紊乱。
  记者获知,在事发之后,这6名警察都回看了当时的录像,其中的一名警察看了视频后,连自己都忍不住抱头嚎啕大哭——是现场过于残酷,还是忽然的道德觉醒和人性复苏?
  一起寻常的殴打行为,不会比小说更能衍生想象力。这件事情的魔幻之处在于,公安方面的领导对受害者的解释——“纯属误会,没想到打了你这个大领导的夫人!”
  言下之意,打错了。本来以为是个苦大仇深的上访人员,没想到是个官太太。
  家人也承认,陈玉莲穿得确实有点那么“寒碜”,长得也不富态。因为女儿黄芃芃生前高额的医疗费用,她的家境一直都不富裕,吃穿用度都很节省。在独生女儿去世后,她一度瘦得皮包骨,今年精神状态还好点,体重才达到了82斤。
  因此,其妹陈翠莲猜测,有可能他们真的“打错了”。当6名彪形大汉拳脚相加时,陈玉莲表示:“我是省委干部的家属,你们为什么打我?”——可能“信访专班”对这类蒙骗过关的话听得太多,要是每个上访者都打着领导家属的招牌往里闯,这维稳工作还怎么做?况且眼前这妇人,穿着打扮也不像有身份的人。
  然而,这事发生得蹊跷,家属也搞不明白——如果陈玉莲本人在被打过程中不断声明“自己人”的身份,不至于使警察立即住手的话,那么周边围观邻居为其提供的身份佐证,警察为什么没有迟疑,反而还要爆出“就是省长的老婆也要打”的狠话?
  陈玉莲本人倒是觉得,自己被打并不是被“错打”这么简单,是有人故意实施报复。虽然她自认不是上访者,但是警方内部人坚称她因“女儿被医院治死”,上访多年。
  不过,不管是“打错了”还是“没打错”,都足以引发热议。这个副厅级官员的夫人,以自己的悲情遭遇,逼真地还原了一个普通上访者可能要面临的困境。
  “她是精神病”
  作为一个老旧的城市,武汉实在是过于杂乱。不过,这种感觉在洪山路消失了,此处是省委省政府机关的集中地段,街道整洁,安静清新。湖北省委大院南大门在洪山路89号,除了两名威仪的武警哨兵站岗,还有分别架设在5个方位的摄像头。
  办公重地,壁垒森严。一个曾经在湖北省委大院进出几十年的老同志回忆说,当年省委机关是没院墙的,办公厅门前不远就有一条土路,是老百姓来来往往的一条便道,不少老百姓路过时还遇到书记省长在办公厅门口转悠说话,挺平常的。那时没听说领导有不安全的感觉。
  不过,现在情况不一样了,大院一年比一年森严,经常有离退休的老干部在门口解释半天也不让进,最后气呼呼地走了,遑论一般老百姓。
  6月23日上午9点钟,双双年逾70岁的周树荣、付万生夫妇就坐在南门外西侧的人行道坎子上等消息。他们想见湖北省纪委领导,一个小时前就到了,一个负责省委警卫工作的官员收下了他们的材料,并表示代为通报,于是老两口就在阴毒的太阳下枯坐着。
  情况出现了。他们看到一个妇女坐在哨兵门岗前的台阶上低着头拨手机,6名大汉突然从省委大院里冲了出来,为首的一拳就砸在这个妇女的头上,她的太阳帽一下子就飞了,手机、提包、雨伞旋即散落一地。
  74岁的周树荣还想上去问个究竟,3名大汉粗鲁地把他围住了,“你走开,不关你的事”。老头被吓住了。
  接下来,倒霉的陈玉莲被打倒了又爬起来,爬起来又被打倒。尽管已经事隔一月,付万生老太太还是能清楚地回忆起当日的情形,“一点人味都没有,都是用脚踹的,拉着她硬往门岗的栏杆上撞。”
  事实上,陈玉莲自己都被打糊涂了。在事后回忆起来,她唯一能够清晰起来的就是为首的那个光头——黑色上衣,红色短裤,脖子里还有一个手指粗的项链。
  殴打时围观人群中,省财政厅退休的一位处长劝这6个人:她是省政法委黄厅的夫人,别打了。可是便衣们回答说:“她是精神病。”
  那位处长表示,她今天刚在小区里打完兵乓球,怎么会是神经病?——不过,对方并没有住手。
  9点26分,陈玉莲躺在地上不动了。几分钟之后,一辆车牌号为“鄂AW0244”的黑色富康轿车开了过来,在武汉,“W”是政府车辆编号。车上下来的是省信访局108室的刘自立处长。
  陈玉莲明显不想上车,无奈战斗力有限,最后是被塞进去的。她醒来时,发现自己被关在信访中心一个公安室。警察彭安利穿着大头皮鞋的脚跷到桌子上,冲着她的脸。这个镜头让她想起电视中反动派们审讯时的情景,她受刺激了。
  她开始寻思怎么解脱。于是提出要去医院看病,可是看管她的两名警察王琦、彭安利并没被打动。相反,他们斥责她:“看什么病?你就是个神经病!”
  她被要求不准说话,不准哭。11点34分,午餐换班,一名女警察把王琦、彭安利换走了。这名女警察用固定电话聊天,陈玉莲上去抢过了电话。
  她打电话给她还在河南开会的老公,告诉他“你当你的官吧,我都快要死了”,在一番解释后,黄仕明才敢相信这是事实。他让陈玉莲把电话塞给女警察,女警察听了电话,扔下一句“这事跟我没关系”,马上跑了。11点54分,陈玉莲获“省政法委领导和同志解救”。
  家属提出要严惩凶手,警方应承了。黄仕明是个遵守组织纪律的好同志,他一再告诉家人,“要相信党和政府会有公正的处理”,并对忿忿不平的陈翠莲提出三点要求:不去北京,不找媒体,不发网帖。
  不过,接下来派出所做得很不到位,他们派了人马轮番在医院“监护”陈玉莲,连上厕所都跟着。家人找武昌区分局说理都没用,最后还是找到了市局的一把手,才把这帮人给撤了。
  承诺的处理结果迟迟也没出来,于是,妹妹陈翠莲坐不住了。黄仕明还想劝她,“要相信他们会公正处理的”。
  陈翠莲回了三个字,“你幻想”,她找人去上网发帖了。7月19日,一篇《把大院家属错当信访对象误打》的网帖广泛流传——访民被抓、被办学习班,基本上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实,新闻媒体也已经有审美疲劳,如今推陈出新,负责维稳的副厅级官员夫人被误打,打人者又是“信访专班”,这才成了新闻热点。
  信访专班
  事实上,令家人想来心悸的是——如果当时陈玉莲没有强抢电话,那后果是什么,会将她送进精神病院吗?
  警方从头到尾都将陈玉莲定性为精神病。
  7月20日,当“打错门”成为街谈巷议的焦点后,武昌区分局纪委才找到现场的目击证人周树荣、付万生夫妇做笔录。
  笔录过程一点都不愉快,头脑清醒的老两口认为警方有误导之嫌,当场训斥了前来做笔录的干部“真是一点逻辑性都没有”。
  警方先是告诉老两口,其实为首的那个便衣不是光头,而是得了心脏病,“头发秃了”。
  老两口反驳说,秃头还是剃的青皮头,我们还是分得清的,再说了,他心脏病还能那么打人?
  警方又问,那你们知道为什么打她么?是她先咬的人。
  老太太说:“她要咬人,够得着么?再说了,牙印在哪?”
  警方拿这老两口没辙,无奈地说:她女儿出车祸死了,她精神受刺激了,神经有问题。
  性格耿直的付万生老太太当年是搞军工出身,还荣获过三等战斗英雄的称号,虽然现在坐在轮椅上,但是侦察能力强于一般人,一听警方说被打的女人是精神病,立马愤怒了:“我看她挺正常的。”
  老两口还建议警方,现场到底什么情况,公开录像不就知道了么?
  据了解,现场参与暴力事件的6名便衣,分别是肖邦民、郑志强、潘显光、刘清新、蒲全鸿、余金领,都是武昌区公安分局水果湖街派出所的警员。
  他们的年龄均在45岁左右。其中级别最高者为刘清新、余金领等人,为一级警督;最低者如肖邦明,为普通科员、三级警督。
  被误认是黑社会、一脚先踹上来的那个光头是肖邦明。不过,事后看过录像的人声称,现场带头指挥是级别最高的刘清新,整个殴打过程中他将陈玉莲的双手扳到身后,任其他5人拳打脚踢。
  这6人都是派驻省委大院的信访专班人员。他们在编制上隶属于武昌公安分局水果湖派出所,但工作不归派出所管,不由派出所分配和指挥。内部人士称,去“信访专班”的警员,一般都是表现不好、没有背景的人。
  在武汉,信访专班的设立分两种情况:其一为辖区内有老访民,尤其是进京上访的现象,截访任务一马当先。其二为辖区内有其他政府机关设立的接访职能机构,水果湖街派出所信访专班就属于这种情况。
  不过,这些便衣们的合法性也值得质疑。律师陈有西称,警察执行公务应当穿警服,出示警官证,亮明身份,公安在省委门口的正常执勤,不是处理刑事侦查事件,为什么要穿便衣?处理一般群众上访,至多是治安事件,为何要动用隐蔽斗争力量?
  而陈翠莲则怀疑,还好姐姐是厅官夫人,对方打了人还上门认账。如果没有这层身份,那是不是只能自认倒霉,就当被鬼打了?
  为了给民意一个交待,7月20日,武汉警方公布了处理结果,给予级别最低的肖邦明行政记大过处分,并调离公安机关,给予蒲全鸿、郑志强记过处分。级别较高的刘清新、余金领等3人全身而退,通报上没提到他们的名字。
  作为家属,黄仕明对这份通报并不满意。
  由于众所周知的压力,黄仕明并不接受媒体的采访。据陈翠莲介绍,打人事件曝光后,市里领导曾找黄仕明谈过话,要他注意纪律,黄仕明回来就发牢骚,“认为我们做得很过火,叫我们不要再这么闹了”。
  一个分局领导让他发扬风格,高风亮节,那几名公安也不容易,叫他夫人算了——言下之意,应该理解公安打人的初衷,维护机关秩序,大家同样责无旁贷,挨打不过是受点委屈。
  还有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似乎掏心窝子地跟他说:“如果处分了这几个人,他们把这身衣服脱了,他要是搞你你怎么办?”
  这个副厅级官员的隐忍退让是显而易见的。当陈玉莲被政法委的人藏在病房里时,他甚至帮着官方圆谎,他说妻子现在不堪其扰,已经回家休养了。
  对此,陈翠莲感慨:“其实我明白无论他怎么让步,他的仕途已是戛然而止,但我仍然不忍心说破这些。”
  据了解,7月25日湖北省政法委召开大会,传达周永康及孟建柱对此案的批示。但最后当地的决定竟然是维持武汉市最初的处理结论。
  “我们无法表达内心的悲哀、绝望。我担心我姐姐和姐夫的状态,担心他们的生活如何继续下去。”陈翠莲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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板凳
zcy85611 发表于 2010-7-29 12:00:00
打得好
沙发
england 发表于 2010-7-29 11:06:03
狗咬狗~~ 好看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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