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潮（五） 人倫悲劇骨肉相殘 蒼天淚盡鴛夢殊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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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潮（五）

人倫悲劇骨肉相殘，蒼天淚盡鴛夢殊途

鐵掌神尼最憎人間情愛之事，見葉家杰和王雪媛擁吻一處，早已怒不可遏，飛身跳過去，揚手一掌，葉家杰和王雪媛早將生死置之度外，哪裡知道鐵掌神尼黃雀在後。彭皮皮大叫一聲，飛奔過去，鐵掌神尼一掌正擊中她的後身，彭皮皮慘叫一聲，被打出兩丈多高，跌落在地，口鼻汩汩流血。葉家杰見狀，哎呀一聲，扶起彭皮皮道；“彭姐姐，你怎麼樣。”彭皮皮冷笑一聲道；“我——我知道。只有我——我為你死——死了，你才會——才會——記得——記得我。你不愛我，但——但是，我讓——讓你一輩子——一輩子都忘——忘不了我。”葉家杰大聲哭道：“彭姐姐，你為什麼這麼傻，你為什麼這麼傻啊。”彭皮皮眼睛一瞪，又說道：“你，你——你也會為我———為我哭嗎？”說完大笑幾聲，王雪媛潸然淚下道；“彭姐姐，你對阿傑真是太好了。”彭皮皮努力最後一口氣道；“你——你懂什麼。我，也許，也許這才是——才是他要求，要求我——我愛他——他的方式。”說到此處，咳嗽數聲，最終絕氣身亡。王雪媛道；“阿傑，你真是虧欠我們女人家太多了。”說完努力爬起來，對著彭皮皮的尸體跪拜。不諳道人走到鐵掌神尼的面前道；“鐵掌賊尼，你的心太狠，今日你連殺我的兩位兄弟，傑克大師，和警幻仙宮的兩位姐姐，現在又對彭仙子狠下毒手，你的心難道是猛獸心腸！”鐵掌神尼眼眉一立，喝道：“道士，要不是你，畢綺蓮也不會逃出墻外，都是你集結什麼十二釵，弄得我無情殿今日好不混亂。他們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。”不諳道人怒道；“明明是你心黑手狠，大開殺戒。”鐵掌神尼道：“天下之人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，你們這些癡情孽種，我一個不留。安格斯，安格斯快去把這道士殺了。”安格斯垂首在旁，突然聽到鐵掌神尼呼喚自己，猛一吃驚道；“母親，這個道士，我好生面熟呢。”鐵掌神尼怒道；“連為娘的話你都不聽了嗎？”安格斯慢慢走上前，拔出佩劍道；“母親，真要殺了這個道人嗎？”鐵掌神尼道：“快去，你又不是第一次殺人，今天怎麼這麼磨磨蹭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安格斯走到不諳道人身前，劍光閃爍，好不刺眼。不諳道人道；“安格斯，你到底是誰？貧道好像在哪裡見過你。”安格斯道；“道士，不要再說了，我們也許當真見過面，只不過，你今日犯下大罪，母親留你不得，我只有動手了。”不諳道人道；“貧道並不怕死，但是死前，總想知道，為什麼從見到你的剎那，我就覺得同你好生有緣。”安格斯道；“說實話，我也是。”安格斯按住寶劍，遲遲不能入手。鐵掌神尼暴怒道；“安格斯，你想反叛我的命令！”安格斯道：“母親，我下不去手。饒了這個道人吧。”鐵掌神尼飛身跳起，空中嚷道；“安格斯，你竟然不聽我的訓話！”握緊安格斯的手，“噗”一聲，劍尖扎入了道人的心窩。不諳道人痛苦的一聲慘叫，鮮血一下子噴湧而出，指著安格斯道：“我，我真的同你好面善。”說完一口鮮血吐出來，正巧吐在安格斯慘白的臉龐上。就見安格斯“啊”的一聲大叫，一團黑氣在頭上不聽盤旋，安格斯捂住頭頂道；“我的頭，好痛，好痛”跌在地上，不停打滾。待到頭上的黑氣漸悉散去，安格斯慢慢恢復平靜，站起身來，看到不諳道人口吐鮮血，已是彌留，突然好似大徹大悟般，道：“弟弟，弟弟，是你？”不諳道人道：“你是誰。我——我自小沒有——沒有親人。”安格斯道；“我一切都回想起來了。我知道了，你前胸一塊胎記，我也有，我想起來了。我想起了，你是我的親弟弟，瑞弘，我是你大哥世弘啊。啊啊，啊啊，弟弟，真是你，真的是你。”說完發瘋似的跑到不諳道人身邊，看著流血不止的道人讓道；“好弟弟，三十年了，沒想到，沒想到，我竟然，我竟然。哇哇”說完放聲大哭。王雪媛道；“我知道了，事先聽傑克大師講過，安格斯的攝魂大法，只有通過親人的鮮血才可以破解，剛才道人的鮮血噴在安格斯的臉上，他的攝魂大法被破。只可是，安格斯竟然親手殺了他的弟弟。”

安格斯哭道；“弟弟，我們兄弟失散了三十年，今日一見，卻是這樣的場面，弟弟，哥哥對不起你。”不諳道人眼神迷離，努力說道：“哥哥？你——你是我哥哥？我——我自小到大，都——都是師傅——師傅撫養我，我——我真的——真的有哥——哥哥？”安格斯道；“傑克大師已經說過，自小家庭遭變，我被人搶走，原來，你真是我弟弟，我是林世弘，你就是林瑞弘啊。弟弟，父母自小被殺，我中了攝魂大法，今天終於幡然醒悟，弟弟，你要撐住。”說完運功為不安道人注入真氣。不諳道人受傷太重，眼見是救不活了，只是微微說道；“哥哥——哥哥，我的——我的好哥哥-+——”說完只是低聲哭泣。安格斯哭道；“弟弟，你頂住，我為你推宮過血。”不諳道人輕聲說了句：“我——我有哥哥了。”於是雙眼一閉，不再出聲。安格斯道：“弟弟，你醒醒啊。”立起道人的身子，將真氣輸入體內。道人早已氣絕，但是安格斯並不放棄，將自己所有的至阴至阳之气盡皆輸入道士體內，王雪媛道：“安，不對，林少主，你弟弟已經仙逝，不要白費力氣了。”安格斯哭道：“住口，我們兄弟好不容易重逢，怎麼會仙逝。如果你再說這樣不吉利的話，我一掌打死你。”說完仍然雙手抵住道人的後背，繼續運功。

又不知過了幾時，安格斯已經精疲力盡，他扶起道人的尸體，仰天長嘯。畢綺蓮道：“安格斯，你弟弟早已氣絕，不要白費力氣了。”安格斯怒道“呸，收聲你。我弟弟只是睡著了。誰要膽敢提一個死字，我現在就讓他去死！”只見鐵掌神尼變色道；“如果我要是說一個死呢。”安格斯望著鐵掌神尼，咬牙切齒道；“你。你個奸賊，當年殺我父母，如今又令我手刃胞弟，你的心也太歹毒了。”說完提起寶劍，這著鐵掌神尼朗聲道，“你個老賊尼，我同你搏過。”舉劍欲刺，劍懸半空，卻落不下手，鐵掌神尼道；“你個兔崽子，我辛辛苦苦養你三十年，你今日還要弒母不成！”安格斯道；“你。你。你。老賊尼，你當年本可以如殺死螞蟻一般殺死我，為何要養我成人！”鐵掌神尼道；“我當年見你品貌精奇，是塊材料，沒想到養你三十年，今天為了一個道人，竟然同為娘作對。看來當年的惻隱之心，竟然養虎為患！”安格斯淚如雨下道；“你，你。你要是殺了我倒好，現在卻讓我如此苦痛。鐵掌老尼，我，我殺了你！”說完又欲落劍，鐵掌神尼道；“你刺啊，我看你今日夠不夠膽殺了為娘！”安格斯劍懸在手，停了半晌，突然扔下寶劍道：“爹啊，娘啊，弟弟啊，恕世弘不孝，不能為你報仇雪恨。”於是有對鐵掌神尼道，“老賊尼，你殺了我，快點殺了我。我知道自殺的人，是不能去西方極樂世界的，你快殺了我，讓我同家人早些團聚。”鐵掌神尼道；“你以為我不能殺你嗎！”抬起右掌，對著安格斯腦門拍來，但是掌心似落非落之時，又突然停住，安格斯道；“你快些打死我！”鐵掌神尼道；“你個死兔崽子。快滾!快滾！殺了你我怕髒了我的手。快給我滾！滾得越遠越好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。”畢綺蓮哈哈笑道；“我說無情無義的師妹啊，你原來也知道兒女情長，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心慈面軟哦。”鐵掌神尼陡然一記掌印拍過去道：“畢綺蓮，你給我住口，我的家事用不著你管！”畢綺蓮卸去掌力道：“呵呵，我今天可是開了眼，堂堂鐵掌神尼，變成了佛祖心腸！”

安格斯對著眾人大哭道：“你們誰殺了我，快，你們快點殺了我。是你，是你，還是你。”安格斯俊俏模樣，如今傷心欲絕，卻是如此的恐怖。葉家杰一把護住王雪媛，不讓安格斯靠近。安格斯走到鄭曉璐面前道：“平日這宮里，就屬你我年齡最為接近，怎麼你快殺了我吧。”鄭曉璐道：“少宮主，這，你冷靜一下吧。”安格斯惡狠狠的道：“冷靜？鄭曉璐，阿妮塔，你們還留在這離恨天做什麼。你們看來也是忘了，這個王雪媛才是你的姐姐，警幻仙子才是你的真主子。哈哈，你也是受了攝魂大法了。來來來，我也讓你大徹大悟。”說完手起一掌，鄭曉璐哎呀一聲，打出一團黑氣。原來安格斯盡得鐵掌神尼真傳，自然知道解此大法的秘訣，只可惜解的了旁人卻解不去自己，才釀成今日慘劇。

鄭曉璐也是哎呀一聲，徹悟之後，見到王雪媛，跑過去道：“妹妹，你怎麼在這裡。”王雪媛道：“鄭姐姐，我的好姐姐，哈哈。”安格斯跳過去，對阿妮塔又是一掌，道；“鐵掌老尼，也許我安格斯為你做了不少壞事，今天我給她們解去大法魔咒，總算是辦了一件好事。快，你們誰殺了我。”說完跳到歐陽樂謙身前，伸手就是一掌道；“姓歐陽的，看你的了。”歐陽樂謙跳到一邊道；“你發咩癲！”安格斯追過去，痛下殺招道：“咱們十年未見，快些動手，將我打死！”歐陽樂謙見安格斯招式凌厲，也不敢怠慢道：“你個癡線佬。”安格斯為救不諳道人，功力耗費大半，但是強弩之末，兀是強勁，殺招迭出，歐陽樂謙不得不全力應對，未過幾招，歐陽樂謙用左掌隔安格斯的膀臂，安格斯趁勢湊過去，不躲不閃，歐陽樂謙之掌硬生拍在安格斯心口上，安格斯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，在空中劃過一道殷紅的弧線，安格斯笑道：“哈哈，多謝謙仔。”踉蹌走到不諳道人的尸身之前，跪下去扣了三拜，“爹，娘，弟弟，傑克叔叔，你們黃泉路上慢走，世弘來陪你們了。”又吐出一口鮮血，將頭一歪，含淚而去。

王雪媛歎氣道；“阿傑。為什麼他們兄弟那麼慘，三十年的重逢，竟然是這樣的結局。”葉家杰也歎道：“世事難料，這場人倫悲劇，都是鐵掌老尼害的。”阿妮塔本就傾心安格斯，奈何鐵掌神尼平日的淫威和宮規不敢有所表示，今日被安格斯解除法咒，又見安格斯身死，再也按耐不住，扶起安格斯的尸體大哭，畢綺蓮冷笑道：“師妹，你看看你調教出來的弟子，一個比一個重情重義，我看，你這個無情無義的鐵掌神尼當真是孤家寡人！”鐵掌神尼見安格斯死去，心裡當然傷心，此時聽畢綺蓮講起風涼話，不僅怒髮衝冠，頭上的尼姑帽都掉落在地，鐵掌神尼道：“畢綺蓮，今天我死了個兒子，我也讓你死個兒子！”說完飛身過去，對著歐陽樂謙直取一掌，事發突然，大家渾然不覺。畢綺蓮怒道：“賊尼姑，休傷我兒性命！”飛起身來，直奔鐵掌神尼。鐵掌神尼掌力太快，並且是突然發難，歐陽樂謙無所防備，猛然一驚，鐵掌神尼已經近在咫尺，歐陽樂謙武學修為也是高超，靈機一動，一個鯉魚翻身，鐵掌神尼一掌走空，鐵掌神尼怪叫一聲，空中突然打出幾枚梨花暴雨釘，歐陽樂謙再一個翻身躲過。鐵掌神尼怒道：“你們今日，誰都休想活著走出無情殿！”再一次陡然發功，對著阿妮塔和鄭曉璐一陣梨花釘，铁掌神尼喝道：“既然你们都反叛我，那么反叛我的下场就是死，死，死！”阿妮塔本就抱著安格斯的尸體傷神，哪裡躲得過，鄭曉璐功力尚淺，此時剛剛和王雪媛相認姐妹，也沒有料到鐵掌神尼會對自己下手，二位仙子慘叫幾聲，後背中了不少暗器，阿妮塔伏在安格斯的尸體上氣絕，鄭曉璐流下淚來，喚了一聲姐姐，也含恨而去。毕绮莲也怒道；“这两个女婢和你朝夕相处多年，你竟然说杀就杀！”铁掌神尼颤抖着身軀道：“如今既然已经一拍两散，活在世上，大家反而傷心！”

王雪媛大叫一聲：“阿妹妹，鄭姐姐、你們！”葉家杰摟住王雪媛道：“阿媛，傷勢要緊，不要再傷心了。”王雪媛痛不欲生道：“我們姐妹失散多年，今日好不容易相認，也是陰陽兩隔。”葉家杰怒道：“老賊尼，你剛剛害死林家兄弟，現在又來害阿媛的姐妹！”鐵掌神尼好似神經錯亂，發瘋似的喝道：“什麼林家兄弟，安格斯是我的仔！”葉家傑道；“老賊尼，你殺人父母，霸占人子，好不要臉。”鐵掌神尼道：“啊啊呸，你們這對狗男女，要不是你們這對狗男女來此搗蛋，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。”說完從袍袖中打出千百朵暴雨梨花釘，勢要將葉王二人打死。葉家杰雖然有些武功，但是和鐵掌神尼相比，當然相距太遠，鐵掌神尼如今痛下絕招，他怎麼防備的過，王雪媛見此情景，拼命推開葉家杰，用自己的身軀前來抵擋，正在此時，歐陽樂謙飛身而起，橫在葉家杰身前，也來阻擋鐵掌神尼的飛釘。就這樣電光火石之間，王雪媛和歐陽樂謙的身上中了無數飛釘，兩個人死死擋住葉家杰，饒是身上劇痛，也沒有離開半分。

葉家杰見此，大叫一聲：“阿媛，哥哥！”一把扶起王雪媛道：“阿媛，你為什麼要這樣。”王雪媛道：“我——我本來就活不了，不如——不如現在死個——死個痛快！”葉家杰道：“不要啊，不要啊，我罪孽深重，本來就應該是我死，為什麼，為什麼你要救我。”說完又扶起歐陽樂謙道：“哥哥，我錯了，我不應該任性，哥哥，哥哥你說話啊。”歐陽樂謙嘴角淌血，突然微笑起來，慢慢沉靜的說道：“我的好弟弟，我其實，我其實並沒有真的怪你。當時和你恩斷義絕，也是逼不得已。”說完伸出手來，摸了摸葉家杰的臉龐，道：“弟弟，哥哥——哥哥之前對不住你。現在——現在終於——終於心裡安樂些了。我——我不是一個好哥哥，你——你原諒我。”葉家杰哭道：“哥哥，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啊。真的，我沒有恨過你。”歐陽樂謙笑道：“呵呵，真好，弟弟，真好呢。我——我不能再——再保護你了。”說完雙手垂落，嘴裡似乎囁嚅著千言萬語，無奈時不我願，顯然死去了。葉家杰哭道；“哥哥，我的哥哥啊，我的好哥哥！”王雪媛掙扎的爬起，冷冷說道：“葉家杰，你——你——你還是愛他的，對嘛？”葉家杰抱起王雪媛哭道；“這是我大哥，這是我大哥，媛，你原諒我。”王雪媛甩開他的手道：“你——你走開。”葉家杰道：“他真是我哥哥，他是我的哥哥。媛，你理解我的。”王雪媛哈哈笑道：“我——也許我們——我們都錯了。”說完又是一聲長歎，粘軟落地，芳魂遠逝。葉家杰趴在王雪媛和歐陽樂謙的身上不住慟哭：“蒼天啊，為什麼這麼對待我，我做錯了什麼！啊啊。”剛剛身死的彭皮皮，和王雪媛以及歐陽樂謙的死尸相距不遠，曾經四個人的恩怨情仇，如今都化作一縷炊煙，裊裊的消失于天際，似乎只有葉家杰的哭聲，令往事戰慄得刻骨銘心。

畢綺蓮推開葉家杰，哭道：“謙兒，我的謙兒！”抱著歐陽樂謙的尸體嚎啕道：“謙兒，醒醒啊謙兒！”鐵掌神尼掌心隱隱冒著黑氣，眼眉倒豎，發狂似的爆笑道；“哈哈哈哈哈，真是太有意思了，無情殿本來高朋滿座，如今就剩下我們三個人。來來來，畢綺蓮，我們現在可以決一死戰了。”畢綺蓮回過頭來，咬碎銀牙，身上的衣袂不住打顫，哭得不住發抖道；“好，好你個賊尼姑。十年的囚室之仇，今日的喪子之痛，我畢綺蓮叫你千刀萬剮！”飛身過去，雙掌齊發，鐵掌神尼撕去僧袍，道：“畢綺蓮，今天不是你死，就是我死！”欲知這兩位絕世高手勝負如何，且聽下回分解。